AI智慧體來了，App會死嗎？

這個秋天的第一杯咖啡，是智慧體幫點的。

從9月開始，支付寶旗下AI App支小寶、智譜的智慧體AutoGLM，都能幫使用者下一杯少糖、去冰的生椰拿鐵。榮耀甚至開了個大招——讓智慧體YOYO一口氣點上2000杯。

當多模態為智慧體安上了“眼睛”和“耳朵”，它開始展示出有希望接近人類管家的操作能力——這一代智慧體開始學會幫人類“玩手機”，從日常購物、朋友圈評論到旅行規劃，AI都能幫使用者完成。

由此，移動網際網路正迎來一場關於智慧體的新革命嗎？

在移動網際網路時代，超級App透過整合服務形成流量閉環，但智慧體的出現，有望重新定義人與服務之間的連線方式。

人們開始擔心這場變革是否將重新定義科技公司的新格局：智慧體來了，App會死嗎？

答案是，殺不死的App，將借智慧體再進化。

時至今日，超級App遠遠不再是一個軟體，而是一種生活方式的入口。

比如，用支付寶，不僅是支付，更是理財、出行、醫療、旅遊的生活場景入口；用美團，不僅是外賣，更是餐飲、超市、電影等本地生活聚集地；用抖音，不僅是短影片，更是海量影片內容承載的商業生態。

過去在移動支付時代，這些超級App下場做“泥腿子”，鋪二維碼、建小程式，透過開放搭建了一張數字服務之網。在AI時代，他們同樣可以腳下沾泥，去連線千千萬萬的線下商家和機構，幫助千萬個商家機構從數字化向智慧化升級。

當智慧體和真實的使用者需求連線，才能真正落地生花。誰能搭建起下一個全面滿足使用者需求的智慧體生態，才能成為AI時代的入口之王。

從爆冷到走紅

智慧體認準“真需求”

“可以響應自然語言，並且可以根據對使用者的瞭解來完成許多不同的任務，稱為智慧體。智慧體不僅會改變每個人與計算機互動的方式，也將是下一個平臺。”

比爾蓋茨關於智慧體的這段定義，也是我們想象中AI時代的未來。

但在上半年，大廠扎堆押注智慧體平臺的1.0階段，真金白銀的投入，卻沒能在流量的池子裡快速砸起太大的水花。

海外，Open AI的GPT Store早於今年1月上線，奧特曼曾希望它能成為下一個“App Store”；國內，位元組、百度、阿里等大廠也先後釋出智慧體平臺，寄希望於打造“Super智慧體”（超級智慧體）。

但在1.0時代，受限於多模態能力發展，彼時的智慧體更像是一個能說會道的AI對話機器人，雖然可以為使用者提供知識，但只能止步於獲取建議。

因此，在使用者黏性上，大多人對智慧體仍然保持“嚐鮮”的態度。即便背靠大廠的潑天流量，在後續的表現上，智慧體增長乏力，在平臺上，至今沒有誕生一款Super智慧體。

歸根結底，是由AI能力創造出的大量偽需求，沒有切中使用者的真實痛點。

而和1.0階段相比，智慧體2.0在具體的場景上認準方向，試圖切中使用者的“真需求”。

此前，AI智慧體的B端應用多集中在程式碼編寫、輔助創作方面，而在C端，則衍生出了面向使用者的交友陪伴、心理諮詢等智慧體。截至今年7月，據QuestMobile統計，文案寫作、職場辦公和情感陪伴成為主流AIGC產品中智慧體落地的常見方向。

據AI產品榜統計，僅今年一年，智慧體數量新增17.9萬，比App Store的應用增速快了1.5倍。

圖源：QuestMobile

而在今年下半年，智慧體在多工協同中展現出了諸多改變。

“今天的大模型智慧正在從簡單應用向複雜應用不斷演進，尤其在智慧體到o1推理模型的拓展中，使系統逐漸進化到能夠持續與外部互動。”智譜COO張帆說。

設想中的一句話點外賣、訂機票正成為了現實：

9月，支付寶推出首個服務型原生App支小寶，作為AI生活管家，能夠幫助使用者承包“衣食住行”，只靠指令就能完成點餐、刷地鐵碼、打車等日常任務，也能智慧感知使用者使用的時間和空間，智慧推薦新聞播客、快遞查詢、旅遊攻略等服務。

10月，智譜推出智慧體AutoGLM，它能夠自主選擇多款App進行操作，幫使用者完成手機互動。

隨後，手機廠商也緊跟步伐，榮耀的YOYO智慧助手、vivo的Phone Use，都能透過一句話的指令幫使用者完成跨應用操作。

過去，使用者需要在複雜的介面中尋找海量功能，相當於增加了使用者的使用成本。現在，只需要透過發語音或文字表達需求，智慧體就能直達服務，把想要的服務直接推送到使用者面前。

至此，切入日常生活的剛需場景，智慧體2.0找到了可突破的方向——“管家”智慧體。

從點外賣、加購物車到取消App自動續費，廠商試圖讓智慧體融入我們的衣食住行，進一步簡化人和服務互動的步驟，把使用者從機械日常的互動中解放出來。比如“支小寶”，就一直強調“說句話就能辦事”。

儘管目前市面上的諸多“AI管家產品”，能提供的AI辦事服務數量還比較有限，還無法執行更復雜、更個性化的任務，但這個人機互動的進化方向，至少讓我們看到科技正在向一個新方向邁進——除了對話，也能讓AI“看我的眼色行事”，讓生活更簡單一些。

AI時代，主導者是

手機廠商還是APP？

在移動網際網路時代，流量就是生命。智慧體的出現，也將重塑流量分發的規則。

1.0時代，從海外到國內，科技公司都在試圖打造Super智慧體平臺，透過智慧體聚合流量。

但2.0時代的思路變了。現在，大家正在試圖讓智慧體化身手機裡的“智慧管家”，成為連線使用者和服務的新入口。

這種變化最明顯的體現是手機廠商的佈局。在2024德國柏林消費電子展上，榮耀產品線總裁方飛說：“如果現在的智慧助手是手機上的手動駕駛，那麼，AI智慧體未來就是手機上的自動駕駛。”

或許會有這樣的預言：當手機上的智慧體開始學會跨應用調取所需功能，比如用美團點外賣、開啟淘寶買日用品，透過拆解任務場景，選擇不同App操作完成任務。相應的，超級App只需要將部分介面提供給智慧體呼叫，長此以往，App將成為智慧體能力的一環，而本該流向超級App的流量，也將歸於智慧體。

但在多元的商業時代，競合關係才是常態。一方面，手機與超級App需要打磨AI產品，用產品競爭力贏得使用者，爭奪新入口的主動權；另一方面，正如移動網際網路的繁榮是眾人拾柴、日拱一卒的結果，AI時代的服務之網，也絕非任何一家科技巨頭所能壟斷，開放和合作仍是AI的未來之路。

正如榮耀CEO趙明所說，兩者之間是協同關係，在找到邊界點後，大家透過各自協同完成分內任務。

於手機而言，智慧體想要打通完整的服務生態，需要大量的服務資源的整合供給。

於App而言，可以深耕垂直場景，藉助智慧體完成進化，煥新AI時代的諸多服務；同時，可以透過與手機廠商合作，探索軟硬體聯動的更多玩法。

比如，在廠商搶做AI搜尋產品的當下，包括小紅書、知乎在內的社羣App正在試圖透過長期沉澱的內容優勢，打造垂類搜尋服務。以知乎為例，它瞄準了學術搜尋賽道，在知乎直答中上線專業搜尋功能，成為首家提供AI搜尋與正版論文庫一站式解決方案的廠商。

當下智慧體的熱潮中，生態能力也將成為App的殺手鐧與護城河。

憑藉400萬的商家機構小程式以及8000多種生活服務能力，支付寶旗下的AI生活管家“支小寶”就能支援喚起打車、點餐、訂票、地鐵碼、查快遞、交話費、查賬單等各類生活服務——這種生態整合能力是純粹的智慧體平臺難以趕超的。

同時，目前的手機產商演示的AI點咖啡等操作，仍是採用螢幕識別與模擬操作的技術解決方案（你會看到AI在幫你檢視螢幕和點選按鈕），對手機效能要求高之外，還存在速度慢、服務單一等問題。

想要AI做得更好，就需要服務側的供給變革——大量的商家機構也能“AI化”，打造自己的智慧體，再透過開放介面，推動生活服務的創新。只有更多商家機構都有智慧體，AI才能不停留在點咖啡這樣的簡單操作，而是可以幫你點得更多、點得更快、點得更準，甚至還能幫你找到最合適的優惠券。

無疑，就像移動網際網路時代建起數百萬小程式一樣，搭建AI時代的智慧體生態，而這正是微信、支付寶等國民App所擅長的。結合獨有的平臺生態，App也能成為新的智慧體平臺，並藉助差異化的服務從AI混戰中突圍。

例如，騰訊繼推出智慧助手App“元寶”後，又打造了智慧體平臺“元器”；支付寶也推出了智慧體開發平臺“百寶箱”，讓商家機構藉助智慧體為使用者提供更多更新的服務。

以“黃小松”為例，它是黃山景區在支小寶平臺上開設的智慧體，能夠為遊覽黃山的遊客提供實時景點導覽、景區飯店推薦、充電寶查詢等服務。

此外，App廠商也可以跳出手機，與更多的智慧硬體互聯互通，比如AR眼鏡、智慧音箱、智慧車機等。未來，AI無處不在，服務一呼即應，人機互動的方式將更加多元和革新。

此前，位元組跳動旗下的豆包就推出了AI智慧體耳機Olla Friend，為使用者安排了一位集隨身百事通、英語陪練、旅行導遊和情緒加油站等能力於一身的“AI朋友”；下週即將釋出的Rokid 新款AR眼鏡上，也將聯合支小寶，推出AI打車、AI點餐及聲紋快速支付等功能，覆蓋更多的生活場景。

AI時代，洗牌的週期會進一步縮短。朱嘯虎曾直言，“當大家一窩蜂地湧入風口，6個月之後，如果沒躋身頭部，這個風口基本上跟你沒任何關係了。”短暫的風口來臨，沒有人想先離開牌桌，AI將催生下一代的新手機，App也希望借AI再次進化，搶先佈局的先行者，無疑將贏得下一個時代。

但更為重要的是：獨行者快，眾行者遠，AI時代沒有一家獨大，有競爭，更有合作。開放與連線，原本就是網際網路的本義，進入AI時代，軟體與硬體的彼此開放，無數智慧體的相互連線，才能催生真正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