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科技 2024-12-07 01:32:20 1
作者 | 林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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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聯合國實習,已經成為一項口碑高危的工作。
如果你曾經動用鈔能力,跑去聯合國咔咔擺拍,然後在社交媒體立了個“我在聯合國實習”“我去聯合國開會”的人設,此刻,你可能已經被群眾的慧眼識別,為你打上一個“聯合國名媛”的標籤。
誰能想到,這年頭聯合國都會發迴旋鏢了?當年花錢去跟聯合國發生關係,也沒多大流量。現在被不花錢打假,身份卻和聯合國發生了不可分割的關係。
可是,如果有人是靠發揮硬實力,好不容易申請到了在聯合國實習的機會,很可惜,她可能也會遭到無差別的標籤掃射,同樣被打上聯合國名媛的標籤。
去擺拍拗的人設是隨便立的,給真正在聯合國實習的人帶來的評論區攻擊甚至網暴卻是紮紮實實的。
這不再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的傳統層次了,還到了“假作真時,還能害了真”的新境界。
社交媒體上,已有不堪其擾的博主站出來自證。明明是辛苦申請來的正經工作,怎麼一夜之間就升“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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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巨大的輿情,最讓我好奇的,不是那些人為啥要花錢去、到底花了多少錢,而是依靠產業鏈去聯合國打造人設,這也不是啥創新行為,怎麼到了今天,事兒鬧得這麼大?
想想幾年前的微商,掏五六千塊錢就可以跟奧巴馬見上一面。如果他們願意花25萬,這鈔能力,甚至能讓身邊的奧巴馬露出一口大白牙,與他們拍一張歷史的一刻。
這跟今天去聯合國開會的人,分明是同一種運作思路。這甚至讓我有些心疼這些去聯合國花錢的,明明都是花錢,投資回報率為啥差這麼大?
當年奧巴馬合影一發,微商品牌立馬高大上,創始人也變得高深莫測。
今天去聯合國開會打卡的人,錢花了,人設還沒立到315,就被打假了。
只能說,吹牛掰也是一件要看傳播環境更迭的技術活兒。
“媒介即訊息”,在當年還只是蒼白的傳播學理論,如今卻是創作者的生存挑戰。在今天的網際網路,使用者生產和獲取資訊的能力都變得越來越強,利用資訊差製造網紅、製造名氣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你發一個聯合國立人設的內容,同時推送的可能是,一條介紹普通人如何花點小錢打卡聯合國的攻略。早在今年三月份,就有人在“聯合國名媛”作品的評論區分享熱知識:
曾經的聯合國還能用資訊差上一層高大上的濾鏡,而現在小紅書使用者正在打破這種認知,讓聯合國徹徹底底地祛魅。
而在使用者龐雜且活躍的社交媒體,已經不存在真正意義的資訊鴻溝。我們會發現,曾經很多看似遙遠的、不可企及的場景或服務,經過一輪輪商業化後被祛魅,早就飛入尋常百姓家了。
別說打卡聯合國,只要你願意折騰,“打卡”外太空都能實現。
沒有搞笑。戀愛腦最嚴重的那一年,出軌渣男送了一顆用我名字命名的星星,我當時感動得不行,偷偷發到網上問這種情況能不能複合。
然後,小紅書的姐妹說,這玩意兒不值錢,“還是標準星,亮度低,最多三百。”
新的媒介帶來新的成名機會,與此同時,也進一步開啟了社交媒體資訊的豐富度。每個人發出來的內容,也將面臨更嚴格的審視。
《智人之上》裡,尤瓦爾在談及好的資訊系統時,給出的標準不是永不犯錯,而是可以自我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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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其實不太信,在社交媒體打卡聯合國的,只有女性博主。但這種行為為啥被貼上“媛”的標籤了呢?
我倒不覺得這背後是針對性別的惡意,但大機率考慮到了傳播的效率。
我去看過那些被judge的所謂“聯合國名媛”,都不是什麼大博主,有些甚至只是分享日常生活的素人,按照佔比,在他們發出的上百條作品裡,聯合國也就算“配貨”內容,含金量還幹不過旅遊、穿搭和打卡自拍。
這個體量,單純抨擊“去聯合國”打卡這個其實小眾的行為,未必能有多大的聲浪。有的網友就算刷到標題,可能都懶得點進去。
但行為一旦附著在具體的人或者群體身上,再貼上負面化的標籤,事兒未必有多大,但一定能把輿論場的音量開大。
“聯合國名媛”,短短五個字,卻多有力量。
這裡面不僅有聯合國拉出的反差感,還借用了“媛”這個詞兒的八卦市場基本面。畢竟,在聯合國名媛出現之前,已經流行過飛盤媛、騎行媛、滑雪媛、佛媛等等。
再借用一次“媛”這個概念,就好像是去情緒儲備庫裡,掏一件已經有的嘲弄成品。批評未必精準,掀起的情緒漣漪卻是可以被迅速擴大的。
想當初飛盤媛、滑雪媛興起之時,也不少男博主光膀子、露肌肉、拍擦邊照片,他們也同樣得以倖免於“媛”。
那些正義人士點開聯合國的相關內容,批評“聯合國名媛”時,你說他們真看不到男性創作者的內容?還是選擇性忽視了呢?
畢竟,如果看見了他們,就失去了一個響亮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