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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主席推演:TikTok在美國的命運與特朗普的算計

鳳凰科技 2024-12-09 01:30:50 1

兔主席/tuzhuxi 20241207

週五(12月6日),美國哥倫比亞特區聯邦巡迴上訴法院作出裁決,“維持”了對TikTok的禁令(實際上是國會立法)。下面分析一下未來的可能性,無非就是三條路,第一是最高法院,第二是特朗普以某種形式干預。第三是真的把部分TikTok業務賣給美國人。都是局外人、看客,純粹基於公開資訊和邏輯推理。

1.TikTok表態要繼續上訴,鬧到最高法院為止。TikTok對內對外宣稱,要不屈不撓,堅持抗爭,繼續上訴,討個說法,鬧到最高法院為止。這個表態可以理解,公司對內要給員工打氣,對外要給使用者、公眾、股東、監管機構等提供預期。所以這都是標準動作。無非就是花點律師費,最壞結果也就是沒弄成,但“光腳不怕穿鞋的”,這個姿態不能不擺,官司該打就打,只要換來時間,就可能有空間。所以這個決策沒什麼毛病。(5月份我寫過一篇《以卵擊石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TikTok訴美國政府

2.最高法院:請問最高法院為什麼要蹚這個渾水。首先一條是,最高法院可以不接這個案子。不是你上訴他們就要接。他們有所接有所不接,接或不接,已經是一種姿態表達、立場表達。這個案子是很敏感的——TikTok禁令是一個國會兩黨高票透過的立法,在美國法律體系裡擁有最高的法律地位,最高的授權,最大的合法性,是選民意志的體現,是“主權”的體現。而且這次立法是壓倒性高票透過。(眾議院360~58,參議院79~18)。這樣的兩黨高票支援在美國政治裡是不多見的,尤其是今天。最高法院插手,等於是一群非民選的人要透過司法體系推翻民選政治家在國會里的立法行為。這麼做的強度,影響之大,震撼之大,和原子彈差不多,就算不構成憲政危機,也算半個危機了。請問最高法院蹚這個渾水乾什麼?再者,TikTok禁令是共和黨和民主黨的一致意見,且主要動力來自共和黨,民主黨是在配合——雖然異常積極(包括白宮司法部,異常積極)。現在的最高發院法官都是保守派、親共和黨的(6:3)。請問一個保守派/共和黨的最高法院為什麼要出來反對共和黨國會推動的立法?得有多麼非同尋常的理由和動力(而且大多數人的法官都有這樣的想法),才有可能這麼做?背後缺乏邏輯和合理性。

這裡補一個四月份寫的問答《【深度】案板上的魚肉——TikTok在美國(十五問答)

問題8:之前不是有法院阻止對TikTok禁令的先例麼?司法體系能否出來反對?

答8:司法體系介入的可能性很小。確實,之前Trump對TikTok的禁令及蒙大拿州對TikTok的立法禁令都遭到了聯邦法院的攔阻,認定其違憲。這些禁令也不了了之。這次法案中也規定了司法複核(judicial review)部分:在立法後的165天內,可以向華盛頓特區的聯邦巡迴庭提起異議,法院需在90天內給予答覆。但這次法案與之前不同,如果成立,將是由美國國會兩院透過、美國總統簽署的立法,擁有最高的合法性。聯邦法院不是選舉機構,不宜再出來干預立法結果。所以可以推斷:即便有人利用司法複核的程式,也只能換回一些時間,不能改變立法結果。

TikTok及其律師們都很清楚這一點,揣著明白裝糊塗,反正不能就地躺倒,法律途徑也要用到盡。他們把案子硬帶到聯邦法庭,所有人其實都知道,法院不可能以這樣的形式推翻國會立法。所以一切也都挺尷尬的,但法院也知道這個事情利害很大,是會寫進歷史的公案,所以也都給予配合。但“房間裡的大象”(司法體系不能這樣一舉推翻立法體系的立法)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3.特朗普干預#1:寄希望於特朗普去說服國會廢除立法。姑且不論來得及來不及等技術問題(來不及),請問特朗普為什麼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投入天量的政治資本和政治動能,說動國會兩黨數百個眾議員和參議員,讓他們把費盡千辛萬苦才推出來的法律廢掉?他這麼做有多大的難度和挑戰?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從中能得到什麼樣的好處?這和他的MAGA事業和遺產有何關聯?這些是最基本的問題。目前,確實有的人對特朗普抱有想法,因為他在大選時表達了可以不禁TikTok的意思,讓人們覺得他上臺的話會幫TikTok。所以現在我們要再分析一下特朗普的動機和考慮。

4.特朗普的考慮——大選期間的言論:為什麼他在選舉時說可以“不禁TikTok”呢?以及他說的“不禁”到底指什麼呢?以什麼為條件?現在我們來推理一下。首先看看他大選時說的話。

特朗普在大選期間確實說過TikTok可以不禁。但那是在大選期間——他積極利用TikTok觸達年輕人,捕捉年輕人選票。他對自己選舉陣營在TikTok賬戶的數億點選極其得意。TikTok就是個工具,這是幫他助選,對他有實在的好處。在這個時候,請問他為什麼要出來說封TikTok呢?在高調宣傳你的TikTok選舉賬戶時,你是聲稱要禁TikTok好,還是不禁好?當然是說不禁更好——至少保持“模稜兩可”,不明確表態。對於TikTok的年輕使用者而言,他們是願意聽到特朗普說支援TikTok,還是願意聽特朗普說封禁TikTok?當然是支援TikTok。這是非常顯而易見的。TikTok是個工具,是個踏板,他要利用TikTok上臺,上臺之前沒有必要去招惹和得罪TikTok使用者。

此外就是老矽谷社交媒體的問題。主要是Meta/Zuckerberg,“不識時務”,和特朗普對著幹。當時特朗普(和馬斯克)都希望壓制Big Tech社交媒體,這些平臺都是“左傾”的,把右翼視為洪水猛獸。X當然是右翼平臺,但光一個X還不夠。多一個TikTok,可以幫助制衡矽谷Big Tech的左翼平臺。所以TikTok只是個國內政治工具,是個棋子。

總而言之,為了贏得選票,拉攏更多選民,他說什麼都可以。他也不需要為他說的話負責,因為TikTok禁令是國會兩黨立法的結果,特朗普不需要對禁令負責。他不需要攬這個事情。他後續不跟進這個事情對他也不會有影響,因為他可以找一萬個合理理由。

5.特朗普的考慮——大選結束後,矽谷大科技公司及社交媒體生態變化:大選結束後,特朗普成功上臺了。我們發現出現了這些情況:

1)X徹底洗牌了(從使用者、演算法到內容),基本變成了一個右翼社交媒體平臺。左翼現在都跑到Bluesky去了(還有一部分非政治群體分流到Threads)。現在的問題是,X已經一統天下,甚至讓特朗普的Truth Social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特朗普現在重大訊息都是發在Truth Social,養他自己的平臺。X和Truth Social肯定是相互競爭的(cannibalism)。但可以肯定的是,將來特朗普不在了,Truth Social是存在不下去的,因為沒人真正需要這個平臺。但總而言之,現在特朗普/MAGA/右翼至少不缺社交媒體平臺,局面有很大改善。所以,TikTok的相對利用價值變小了。

2)包括Zuckerberg/Meta在內的矽谷大佬都開始“識時務”了,“與時俱進”了,要接受美國新的政治現實了。要和特朗普搞好關係了。特朗普上任後號稱要去除左翼社交媒體的審查和限制(MAGA版的淨化網際網路生態),推動美國社交媒體的生態發生變化,從政治和文化左傾轉向居中(如果不是向右傾的話),如果老矽谷和特朗普政治/MAGA政治實現了某種妥協,接受“思想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成為MAGA可以運用的社交媒體平臺,那TikTok的可利用價值自然也就變小了。這個時候,TikTok與他們的不同反而會凸顯:他們到底都是美國公司(自己人),而TikTok畢竟是所有權、核心技術(演算法)屬於“外國敵對國家”(foreign adversary)——中國的企業。更容易想象的畫面是:這些企業聯合起來一起針對TikTok,瓜分TikTok的份額。

3)TikTok儘管為各個政治陣營所用,但畢竟面向年輕使用者群體,進步派、左派、自由派的內容很多。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可能和共和黨/MAGA政治相左。例如巴以衝突,TikTok上很多網友是同情巴勒斯坦、批評以色列的。再考慮到這是一家中國公司,就十分微妙和敏感了。共和黨政客指責TikTok是中國的宣傳機器,或者說有成為中國宣傳機器的“風險”——畢竟這歸根結底是一家中國公司。這就是美國的“國家安全”問題了。一言蔽之,TikTok很難做到在政治上和特朗普/MAGA“對齊”,相反,有站到政治對立面的風險,且既難解釋,又難約束。因此,很難想像為什麼特朗普一定要冒著國內政客的一眾反對去幫助TikTok。

4)美國的網際網路大佬們為了自己和企業的利益,也開始和特朗普及其核心圈搞好關係。這裡面最成功的是蘋果的庫克,老早就投奔特朗普,而且掌握了套路,成為大家效仿的典範。庫克一直說,對於特朗普,一對一交流很重要,不能透過中間人,要直接找特朗普,表忠心,搞好個人關係。透過中間人是不行的,會大打折扣。Zuckerberg在大選後也飛到佛羅里達特朗普會所Mar-a-Largo,與特朗普餐敘,併為受邀感到“感激”。還有一些人可能本來也喜歡特朗普,只是一直不敢暴露,現在終於可以“出櫃”了。到最後,我們會發現,這些都是美國(白)人,彼此認識,相互背書,相互接近,最終會成為一個美國人的圈子。TikTok畢竟不在他們的生態體系裡,不在特朗普的“世界”(Trumpverse)裡。而TikTok又是一家中國公司,被國會立法強售或禁止,遇到這樣的燙手山芋,特朗普為什麼要保護他呢?他特殊的、不可取代的價值何在?他為什麼要信任TikTok的人?他如何信任TikTok的人?這些都是拷問靈魂的基本問題。

6.特朗普的其他考慮和算計。我們再分析一下特朗普其他的可能考量和算計。

1)特朗普在大選時說可以維持TikTok,那是出於政治權衡考慮——他分析,說維持TikTok帶給他的好處比壞處要大。這是算計的結果。最核心的是,他100%擁有對自己言論的解釋權,而且他的言論可以從不同方向去詮釋。週五,推動 TikTok 法案的國會機構——眾議院“中國問題特別委員會”的主席、共和黨人John Moolenaar就說,他“對特朗普總統促成 TikTok 的美國接管並允許其繼續在美國使用感到樂觀”——也就是說,共和黨在相關問題上的領袖認為,特朗普所說維持TikTok美國運營的前提是,特朗普說服TikTok(及中國政府),讓TikTok將部分業務賣給美國投資人。換言之,特朗普可以幫TikTok,但不是以TikTok(及中國政府)想要的方式來幫TikTok,而恰恰相反,用更復雜的談判,幫助促成強售。

2)特朗普和TikTok沒有任何交情。他確實藉助TikTok的社交影響力拉攏了年輕選民,成功入主白宮,但他會認為這是自己的魅力,絲毫不會認為和TikTok有什麼關係。(畢竟拜登-哈里斯也在TikTok上拉票)。在他眼裡,TikTok就是一家中國公司,而且是中國政府、中國人非常重視的公司。這樣的話,TikTok在中美經貿談判中就是個籌碼,是一盤大棋裡的組成部分。他思考的當然是如何更好的利用這個籌碼。而且在他的視野裡,除了TikTok還有許多其他公司,包括在美國風生水起的Shein和Temu,以及一眾和美國做生意、依賴美國資源的企業,以及一眾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對他來說,所有這些中國公司都是籌碼,都是“選單上的菜”。

3)因此,他會考慮TikTok禁令對所有中國公司的影響,對美中談判的影響。例如,先用TikTok打個下馬威,這樣他對其他中國公司的威脅就更加可信了。也正如貿易戰談判,他先對所有商品就地加徵10%的新關稅。然後開始談,如果談不妥就威脅再進一步加徵60%關稅。這是一種策略:你總得做點什麼,對方才相信你是來真的,不然認為你是“紙老虎”、“紙上談兵”

4)現在著急的是TikTok,不是特朗普。TikTok描述的狀態是,封了就永遠沒有明天了。特朗普不著急,來日方長,可以慢慢談。他可以認為,禁令這個東西,今天禁了,明天還可以解。如果條件成熟了,可以宣佈TikTok符合法定條件,大不了弄個立法把之前的給解除。總之,你不就是想在美國運營麼,你符合我的條件,我將來可以再給你開。但你得按照我的節奏來。而且我就要下手把你給封了,你才相信我是玩真的,幹得出來。這既是談判策略,也符合實際情況,即禁止令不是永久的,繫鈴人還可以解鈴。

7.特朗普期待的“解決路徑”或“開啟方式”應該是這樣的:

(請注意,純粹是本人的棋盤推理,分析的是特朗普一側的考慮,不代表TikTok/字跳,中國政府和其他中國方面的任何意見)

1)第一步:TikTok要“深刻認識”,第一,這個事情非常難,因為美國國會立法了,“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已經上了“案板”了;第二這個事情不是TikTok/位元組跳動自己的事情了,不可能靠你一己之力解決,你得求助更大的資源支援。什麼資源呢?要看到,這不是一家中國企業對美國政府的問題,而是中國和美國經貿衝突和地緣政治博弈的一個具體的點,一個抓手,一個棋子。所以,要解決這個問題,就要突破TikTok/位元組跳動本身,尋找“更大的”支援。這個支援只能來自中國政府

2)第二步:TikTok和中國政府溝通,把自己置於明年中美經貿談判的一個組成部分;可以是TikTok自己提,也可以是政府發現了這個情況,將TikTok納入談判。然後,形成一個大致的框架和思路。TikTok和中國政府具體怎麼操作,特朗普是不關心的,他會認為“這是中國人自己的事情”,和他沒關係。“你們溝通好再來找我就行了”。現在急的是TikTok,不是特朗普;對於特朗普來說,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待中方的反饋。如果中方不反饋,他也不需要做任何東西。畢竟他不需要對國會立法的禁令負責。這發生在拜登任期,同時是國會兩黨高票透過的法律。另外,再強調一次,特朗普只會認為這個事情是中美之間的問題,不是一個企業的問題。必須拿到一起一攬子談。不上到兩國政府之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3)第三步:中方與特朗普的正式或非正式接觸。具體無非幾條路子:a首選是老闆。特朗普喜歡和老闆打交道,所以他自己肯定期待被老闆接觸,和老闆建立關係。但這是對美國企業來說的,對中國企業不適用。今天的環境,顯然中方老闆不太可能也不太適合去直接接觸特朗普;b和特朗普個人關係比較好的TikTok/字跳股東或高管。例如SIG的Jeff Yass,去給特朗普傳遞資訊;c其他中間人,需要是特朗普核心圈層的人(典型的是馬斯克。他兒子也可以);d中國政府的代表,可以是政府,也可以是中間人。這裡馬斯克最特殊,因為和各方關係都很好。這是特朗普希望看到的:“你們是不是想談一個一攬子?那麼把你們的資訊帶過來。告訴我你們打算怎麼做”。如果特朗普認為資訊可靠,對中方給出的意向、誠意、承諾、“滿意”,才有第四步。過程中他肯定會徵求其他人的意見。

4)第四步:特朗普開始鋪墊和所有相關方打招呼。第一是他的新內閣、幕僚和核心圈,告訴大家有這件事情;第二是共和黨的領導層,主要是共和黨在國會兩院的領袖以及其他有影響力的意見領袖;第三是有對外影響力的共和黨MAGA大V,例如Tucker Carlson,需要對外吹風。他會和所有人說,幫助TikTok是有條件的,前提是和中國達成一個有利的經貿協議。“現在中國人急了,找過來了”,“一切以美國利益優先”。他很可能會對其他人吹風稱,優先談判策略是說服中方同意出售TikTok業務(儘管對於特朗普來說,一切都可以談)。在得到了身邊人和共和黨內的充分理解和支援後,他才會推動下一步。由於動靜太大,必須得有集體行動。

5)第五步,他可以設法拖延時間。例如說動某個友好的聯邦法院出一個暫時的禁止令,暫不執行禁令;或利用總統身份頒佈某個行政令,啟動某個額外的調查;或囑咐司法部暫時不對TikTok(及供應商,例如應用商店)做處罰。請注意,只是暫時。總之,這些只是技術手段。這些人大多是學法律出身的,同時被法律顧問包圍,很容易就能“創造性”地想出方法。缺的不是技術方法,而是政治決心和意願

6)第六步,開始進入和中國漫長的新一輪經貿談判。這期間,TikTok照常運營。但取決於經貿談判是否順利,他可以隨時給TikTok“拔管”,並進而威脅其他在美國有業務的中國企業。如果談判順利,結果符合特朗普的預期,也不排除他會同意維持TikTok原狀,在不做任何處置的情況下,繼續在美國運營。但前提一定是:他要獲得巨大的、能夠對美國人炫耀的、自認為會載入史冊的成功談判結果。

7)第七步,這個時候,如果經貿談判取得重大勝利,他就有政治資本了,可以酌情再說服共和黨及民主黨政客,有沒有可能修改調整立法,不再強售或禁TikTok。他在中美談判裡取得越多的好處,越有可能“幫”TikTok。簡言之,TikTok只能是中美經貿談判的一個組成部分,而不是獨立部分。

8.特朗普想為美國爭取什麼。最後說說特朗普想要什麼。特朗普對“國家安全”、“資料安全”這些東西並不敏感。這些是來自外交、安全、軍事、情報領域的傳統反華鷹派喜歡主張的。特朗普關心的最核心問題,就是產業,或者說產業邏輯。具體可以拆解為三個要素:科技、安全(獨立自主、不依賴外方)、就業。這就是他希望從中國身上得到的。對他來說,TikTok只是中美談判的一個組成部分,一個籌碼。他可以接受但不一定必須透過TikTok/字跳來提供。也可以由其他中國企業來提供,譬如去美國投資設廠,投個上百億美元,僱傭個幾千上萬人,帶來技術、產品線,再扶持一下當地的供應商,這是他最想要的。他會幫助說服那些在國家安全問題上排斥中國、希望全面脫鉤的超鷹派,然後高高興興地去剪綵。關稅當然也就不用加徵那麼多了。這就是產業邏輯。再強調一下,從他的角度,這是中美兩國的談判、博弈、合作,這些東西不需要字跳去提供,隨便一家中資企業都可以提供。

特朗普是歡迎這些中國企業的。但這些中國企業到了美國,那就是入了“狼窩”了,成了可以被未來政客收割的“人質”和“魚肉”。當任美國總統、政客的業績是把你招進來,下任美國總統、政客的業績可能就是把你收割。這其中沒有任何保障可言。從TikTok禁令案中要學到的最大一個經驗是,在美國,法律不是政治的擋箭牌。美國政府和政客是不可信任的。

9.千萬不能配合美國政府去搞強售,這是一點個人意見。如果這次美方逼迫位元組跳動剝離成功,就讓美國政客實現了自己的最大願望,而且成了一個有深遠政治和法律影響的成功先例,也就是:你可以對在美國投資運營的中國企業這麼做。中國人老實,食草動物。你就要下狠手,對他們逐個擊破就可以。他們會配合你的。而且,連TikTok這樣的平臺中國人都能配合,那以後還有什麼不能配合的?自然的,這會大大增加所有在美國投資或運營的存量或未來新增中國企業面臨的風險:潘多拉的盒子被開啟,所有中國企業被美國政府強售的可能性都放大了,大家的長期利益都得不到保障。所以,這是一個天大的“負面外部性”(negative externality)。一些企業為了短期利益,或者不瞭解大局,結果沒有看到這個事情其實是與虎謀皮。所以,企業一定要關注政治,要明智判斷。TikTok即便在美國遭遇不公和不幸,也是在給所有人交學費買教訓。